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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日,在爱思青年举办的以“建筑人生”为主题的思想聚会上,我们有幸见到了水立方的中方设计师赵晓钧先生,聊了聊城市人在乡村的故事。 作为颇具影响力的资深建筑师,他曾是中国国家游泳中心(水立方)中方总设计师,现在作为CCDI悉地国际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CCDI悉地国际董事长。近年来他侧重于CCDI悉地国际的管理工作,启动了CCDI从传统运行的设计事务所向大型工程咨询专业企业的变革,谋求建立一个符合中国文化并与国际接轨的真正现代意义的工程实践专业服务机构。 从水立方设计师到阿呆 说起赵晓钧,水立方是个没办法绕过的话题。2004年,赵晓钧出任北京2008奥林匹克运动会国家游泳馆项目的总设计师,那个巨大的蓝色盒子就此伴着他一路前行。照理说,做了水立方这么了不起的设计,下一步肯定是奔着大师去了。可就在2008年后,赵晓钧却明确表示“不想再设计任何一座房子了”。 没错,赵晓钧,收山了。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一开始总有些朋友或者客户,千方百计想让赵晓钧给设计掌掌眼,都是人情,真的不好拒绝。可是面对自己的内心,其实是不情愿的,于是赵晓钧开始装傻,不管看着什么样的设计图,都是嘿嘿一笑,嗯,不错。有问题么?看不出来。说看不出来那是假的,可是就算看得出来,也得忍着呀。赵晓钧笑着说,就这么装着装着,别说,自己还就真的“傻了”,是真的看不出问题来了。就这样,赵晓钧成了阿呆,阿呆是多年前他创作的自画像,每每一副万事不愁的模样,不谙世事,却自在逍遥。 做建筑有点“不够劲” 放弃了设计师的身份,应该真的需要挺大勇气的吧。赵晓钧却不觉得,因为经过水立方这样让人倾注感情的设计之后,真的很难有能达到同样感觉的项目了。 赵晓钧自觉对水立方还比较自豪,特别是很多女孩说,哎我特别喜欢那个蓝的灯光的时候。“我形容过很多这样的场景,看到这样的眼神我很开心,为什么呢?是因为这个描述是带着情感的。这不是说他看到一个红柱子,然后说这是中国红,这是中国鼎,这是一个思维的,理性的逻辑分析。在人的幸福感当中,感情比逻辑占更大的比重。让一个建筑传达感情,我觉得是比任何艺术门类都难的,同时我也觉得水立方是有感情的。是有潜在的感情注入的,这个过程里,没有点勇气没有点勇敢没有点担当你是做不下来的。” 设计师的野心,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禀赋,坚定的和谐观,让建筑传达情感,让赵晓钧与水立方结缘。可经此一役,再说到建筑设计,却常常让赵晓钧觉得“不够劲”了。 “当你有了足够的文化视野,就会对中国的整个(城市化)进程有更多的兴趣或者说责任,面对大量的建筑,似乎再很难有机会有这种情感注入的审美乐趣。”赵晓钧自觉是一个有美感的人,毕竟自己也写字画画,这么多年走过看过那么多大师的作品,反倒惊觉那种满足的审美体验在建筑中很少能达到。就是那些在音乐中在绘画中都能轻易达到的审美体验,在建筑中反倒很难了。 不能用来获得审美体验,那么用建筑解决社会问题,也许是一个出路。要解决社会问题,作为一个建筑师,他能完成的任务是不多的。虽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是做管理,做商业,做产品,给更多的人创造普惠的结果,做这些事儿,更有乐趣。” 回归乡村,找回人味儿 呆住堂民宿品牌的出现,让不少人觉得阿呆做民宿去了,做乡村建设去了,其实关于回归乡村,赵晓钧有着自己的想法。 赵晓钧在蒲江明月村打造的艺术民宿 呆住·明月 乡村建设在赵晓钧看来只是其中的一个表象,“大伙儿为什么会对乡村感兴趣,为什么会对社区感兴趣,为什么会对民宿感兴趣,其实它背后代表着一种需求,从人类的进程来说,是有规律性的。在国外,人均GDP过了8000美元之后,就会有大量的返乡。这可以理解成城市化的进程中是带着人大量的恐惧的。为什么要城市化,至少是人觉得我要获取更多财富,追求更多的安全感。但其实在这背后不过是一个安全的妄想,因为不管多少钱也买不来的恰好是安全感。当人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后,人需要放松,需要连接,需要回归自然,需要和天地接得更近。当人的基本需求达到一个安全线的时候,这个需求就开始往外冒了。” 回归乡村,其实是想找回人味儿。“之前恐怕大家有一个幻想,觉得回到乡村里之后,人和人就能离得很近了,也不尽然吧。因为你不去有意识地去营造,它也是没有的。乡村建设其实不过是个表象,在我的后半辈子里,我更愿意做的是让人跟自然接近,人跟人接近,大家能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的生意。可能我们知道有民宿,有乡村建设,但仅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它需要真正的商业化的巧妙逻辑才能做成。同时,一旦做出来,这是个多大的市场啊,多棒的一件事啊。”赵晓钧如是说。 未来的乡村,是城市伸出的触角 经过多年来城市化洗礼的乡村,早已经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比如现在的乡村同样有很好的社会保障,依然可以给年轻人创造更好的机会。“在现在的技术手段下,城市和乡村不再是一个空间的隔绝了,完全可以是同性质生活的不同空间。从经济学上理解,我们走到阿尔卑斯山,走到地中海,走到日本,那里有很多很漂亮的农村,可是你看那里没有农民呀。普罗旺斯的一个很漂亮的房子,是一个中国人的,是我的一个投资人的,隔三岔五的还会邀请我们这些朋友去玩。你说这还是农村嘛,这已经不是农村了。” 赵晓钧在蒲江明月村打造的艺术民宿 呆住·明月 这里就是一个经济学的理念,因为要发展,必然就有一个资产的增值。而资产的增值是靠交易来的。“城市最早是怎么产生的呢?最早是种了菜自己吃,这叫农民。当我种了菜想要换你的米的时候,商业就产生了。当我种了菜,走一天的山路到了一个地方,把它换了米,然后我回不了家了,我就要在这里住一晚上,于是这里就开始有了房子供给我住,这个房子是我卖菜的工具,这就是城市的雏形。到现在陆家嘴一平方米可以卖30万的房子,依然是这个功能。有了交易,就会创造价值,这样资产就会增值。可是农村为什么不行呢,是因为农村人,农村的资源两项的叠加产生不了产品。产生不了产品就没法交易,没法交易就产生不了价值。” 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交易已经不再受空间的限制了,于是就成了给农村带来城市生活的一个契机。这是赵晓钧的一个基本假设和前提。但这中间需要的恰恰是产品。赵晓钧的文旅产品研发院,正在努力做的就是如何让好玩的事情,好吃的东西变成产品。 如何在千篇一律的乡创中“突围” 在乡创、民宿项目看多了之后,我们常常觉得有些审美疲劳。感觉这些天南地北的民宿,人们在里面做的事、玩法都大同小异。总结一下,无外乎就是茶道呀,花艺呀,香道啊,古琴呀,酿酒呀,烧窑呀,感觉都是这些个事情,然后冠上一个东方生活美学的名号。这,好像和我们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面对这样的问题,赵晓钧在回答前反倒先向我们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们猜中国有多少黄酒品牌?粗略统计大概有一百多家吧。当时同样是米作的酒,日本的清酒品牌却有1500多个,你也可以说这1500多个都是清酒嘛,也都是一样的嘛。返回来,我们到处去看烧窑的,去看茶道,你看多了就会觉得烦,这里面区别就来了,我们常常见到这样的情景,你到了某地,当地人马上就给你介绍,我们这里有什么山,有什么水,有什么瀑布,有什么好吃的等等等等,你来投资吧。这就是典型的供给思维,比如说我是一个艺术家,我会画画,至于我画的东西你喜不喜欢,没有人研究。这时候我们转到日本,他们为什么会有1500多个品牌呢,是这些供给者认真研究了代表这个品牌的客户价值,这群人喜欢喝我的酒,那我编一个故事,做一个口碑,认真地征服了这部分客户之后,这个品牌才能成立。这里的品牌代表着一个客户需求的分类。 当这些人抛弃掉自我的宣泄,抛弃自我表达,用敬畏的心去研究市场的时候,你再也看不到所谓的雷同。因为需求是五花八门的,当我们把心思放到对方身上,就不会再有雷同了。 赵晓钧在成都合江打造的乐童主题乐园“松鼠部落” 谈到“乡村复兴”这个概念,赵晓钧说,有些乡村,我们没必要复兴呀,就像我们终究要接受自己有一天会死亡一样,有些事物就是新旧更替的。有些消亡,其实是在节约社会成本。当我们理性地去看待这件事的时候,我们看到的不是乡村,而是消费升级。当我们真正把这些乡村看成是城市的一部分,是消费升级的表象,是我们亲近自然,找回人味儿的所在。这样的乡村建设就不是为了复兴,而是为了创造了。
李二婷 ︳整理 撰文 图片由爱思青年提供并授权使用 转自: 更成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