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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今年五十几岁,具体五十几呢,不知道。他说小时候兄弟姐妹多,奶奶不记得,上户口的时候就数着指头指定了属相。
不止年龄不详,他的爱好也不详。每年到了户口本生日的那一天,问他:老汉想要点啥?他十分认真地想一想,还是没有答案,于是生日礼物就是吃一顿饺子,他一个人能吃二十几只,就着一盅白的,吃完就剔牙,剔得有滋有味,啧啧作响。
一切朋友分为“能不能一起喝一杯的”,把一切吃的只分为“是不是好下酒”,时常羡慕别人家的儿子有出息原因也不过是“你家小子也能陪你来一盅了”。本着这样的大无畏精神,体检报告终于发出了第一张黄牌警告。
高龄资深“酒鬼”不能继续喝酒了?老爸第一次对着一盘饺子叹起了气。老妈在确认没少盐缺醋之后,以带孩子多年的经验表示:饿几顿就吃了。
嗯,他们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狗弟弟就是这样乖乖变成“猪”的。
老爸今年五十多岁了,他很看不起小儿子,但跟老妈吵架是绝对吵不过的,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不吵不闹不妥协,不绝食不吃饱长叹气。
一个月瘦了7斤,老妈开始怀疑“酒是粮食精”是不是确有其事,然后冷静地让我回家一趟。
没有了那一盅酒的威胁,我觉得是时候做个好儿子了。
我带了一瓶酒回家。
我的狗弟弟叹口气决定悄悄地出门自己遛会儿自己。毕竟真动起手来,它帮老妈对不起这么多年我替它背的锅,帮我又对不起老妈这么多年的“养猪之恩”。
老爸几乎是热泪盈眶地站在了门口迎接我。
直到,他看到我手里拎的一瓶“色(shai)酒”,对,老一辈人对葡萄酒的称呼十分朴素直接,同时也透露着对这个外来物种的敬而远之。所以,当老爸看到我手中的干红,一张脸就委屈成了核桃。
没有一瓶好酒会害怕海马刀,没有一个理由会让我后退。我在老爸的对面坐定,开酒,醒酒,浓郁的酒体入杯十分亮眼,寻常人家并不习惯准备醒酒器,好在这瓶原产宁夏的国产干红特别考虑到国人的饮用习惯,酒体醒酒时间大大缩短,且普通红酒杯微醒即可。微酸的果香气中,老爸探了探头,又摇了摇头,并不想看我。我示意老妈去厨房看看。
老爸老了,在为期一月的戒酒期,他好像干涸了。我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做了多年的儿子,我始终理解我的老爸。
老爸怕老,无论谁问,他总是说记不清自己到底多大,好像这样,时间也会挠挠头就从他身边绕过去一样。他离不开酒,却并不嗜酒如命,每天一小杯,更像是一个习惯,其他人从来不懂的习惯。
老爸不爱说话,除了那一杯酒的时间里,他会轻轻“啧”地抿一口酒后,开始跟我“聊聊”。聊聊我粗心的数学,聊聊我们那个小乐队,聊聊我的初恋,聊聊婚礼要请哪些叔伯,聊聊孩子以后要不要在老家过个暑假。似乎只有在一口酒之后,他才记得有一个不太争气的儿子,即使我不情愿地,也习惯了陪到他的酒杯空掉。
老妈说,老头子吃饭怎么越来越慢,一顿饭能从中午吃到后半夜。我不想戳破,那是老爸有那么多的话要好好地说一说啊。
“爸,你看星星的生日咱办不办?”
“办,一年就这么一个生日,怎么不办。”如果还有什么能让老爸搭理一下这个灰暗的世界,那一定是他大孙子。
“那,咱请他二爷爷一起来跟您喝一口啊。“我端一只酒杯,啜一口,红果子特有的口感让唇齿都十分愉悦,比白酒丝毫不差。
“他二爷爷那还能喝啊……”老爸说着,有点不安。不久前,被送到ICU走了一趟鬼门关的二伯现在已经连看着孙子上学都是奢望。
“那咱们也不能没酒不是,这酒啊不能光好喝,你尝这个葡萄酒,不够烈,喝不醉,不过瘾。”我把另一杯放到老爸跟前。
“星星上学上兴趣班,不都得花钱。”我明白老爸并不舍得在这上面花钱。葡萄酒好,养生,谁不想喝呢,但是这“洋酒”哪是普通人家喝得起的。
老爸仔细地看看酒的瓶身,烫金的,这得多少钱。
“一箱,爸你猜多少钱?”
第一次陪着老爸喝完一杯酒,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往后的日子,这酒我管够。
中秋至,老爸等你回家“一起喝一杯”。好时光,要一杯红酒慢慢地陪。朗斐红福99干红葡萄酒,给点时间,味道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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